【寡猎同居三十题】数量超常的烟头
第十一题：数量超常的烟头
黑百合忙完工作时已经很晚了。
下班后猎空的信息是对她而言的一种慰藉，对于缓解她一天的疲劳有很大的作用，但今天令她所担忧的事情并不是看恋人的信息就可以迎刃而解。
她刚接到了一个任务，时间在后天，保护运载目标不被黑爪劫持，令她担忧的是她所面对的是黑爪的新人，也是黑爪的新王牌。
面对着实力不会亚于她且隶属于她背叛过组织的、没掌握多少情报的人，这多少令她感到焦躁和恐惧。
人类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她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嘿亲爱的！”
推开门，女孩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和电视机的声音一同传来。
“欢迎回家！”
充满活力的语气。
黑百合看到的也是一贯美好地笑容。她心中的失落感顿时减少了许多，微微扬起了一点嘴角，听着对方对她继续说道：“饿了吗？”
“不饿。”
黑百合答道，她没什么食欲。
猎空眨了眨眼，“吃过了吗？”
“没胃口。”她说着，然后将外套脱下随意地丢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一盒刚买的香烟，带着桌上的烟灰缸和火机一起走到了阳台。
她点燃香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这是刚刚在自动贩卖机买的香烟，它连同其他的零食一起摆放着。她不习惯这个味道，甚至不喜欢，但她在这个时候却不得不需要它们。比起啤酒她更偏爱利用尼古丁安抚她焦躁的情绪。
苍白的烟气从她嘴里吐出，她将香烟在烟灰缸里轻轻地抖了抖，稀少烟灰被微风带到别处。她的目光瞥到了灯光照着的昏暗道路里相互依偎的情侣，轻松地说笑传入了她的耳中。她有些晃神，当笑声渐渐消失后，她才微微抬头望向无边的天空。
真是不可思议。
她想。
在刚刚看到那对情侣的瞬间，她的脑海里是她和猎空外出回家时的样子。
她竟不自觉地在期盼着平淡美好的日子。
看来那位医生的治疗取得了很大成效。
她一开始很抗拒安吉拉·齐格勒对她身体做任何事，尽管医生的笑容和话语都充满了善意，但她却觉得充满了虚伪和谎言。她不相信除了猎空的任何人，尤其是她身体旧主人的旧相识。让她回心转意的是她对人类情绪的渴望。
对，渴望。
她喜欢猎空，但她其实并不明白喜欢的含义。她只觉得占有一个人就是喜欢，性爱是她对感情的理解和表达。即使她会因为猎空的示爱的话语而心情愉悦，她对待她们感情的理解也是最浅显的、触及不到爱的——你是我的。
她不明白患得患失的感觉。
所以，当她看到有人明明那么喜欢一个人却忍痛放手而自己成天以泪洗面时，只感觉到困惑和不解。她一直认为把别人死死地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就是爱，而这件事情让她对一直以来爱的定义出现了颠覆。
她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重新抽了根新的。
猎空曾经对她说过，她不懂爱。而她当时被猎空的说辞给搅得很恼怒，却又对口中的爱而产生了好奇和渴望。
猎空激起了她很多的感情，但这远远不够。她的感情被那次改造狠狠地抑制、掐灭，不彻底根治就永远没办法解放。
她本来想拿着刀或枪威胁安吉拉不要妄想把拉克瓦带回来，但猎空笑着给她了一句保证，她犹豫再三却还是妥协了。
她为了猎空冒险和改变，证明她还是多少理解一点爱的吧？她想道，又觉得可笑。
现在疗效很成功，她也的确产生了很多以往从未体验的陌生情绪，但欣喜和恐惧两种心理，她更多属于后者。当人类情绪越来越多，她不禁会猜测拉克瓦是不是已经在逐渐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她会彻底消失吗？她会变成拉克瓦的样子吗？像她最初接替这具身体时那样，只有记忆，但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了。
她轻轻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她后天要面对的黑爪新王牌，对方是否也是和曾经的她一样？亦或者比她更胜一筹？
但母庸质疑的，她赢不了它。
她失去了太多作为一名出色完美杀手的特性了。
多余的感情、奇怪的念头、准心的下降，在这样甚至有些安逸的日子里，或许体能也降了不少。
妨碍她完美执行任务的因素太多了。
如果后天失败，也许她会被重新带回黑爪，再次接受洗脑和改造，变回优秀的冷血杀手，忘记对猎空的感情，忘记和猎空的家，忘记猎空。
她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太冷了。
她听到拖鞋的声音，当它声音清晰到近在身侧，她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能来一根吗？”
她转头，看到猎空趴在栏杆上看着她，脸上是浅浅的笑意。
她给自己拿了根烟后将香烟盒递过去，看着猎空抽出一根放到嘴里，等她点开打火机后凑过来，将烟头埋进火焰中一秒后退开继续双手搭在栏杆上。
“我怀念极了香烟的味道。”猎空舒了口气，语调轻松。
“楼下贩卖机就有。”黑百合说。
“三年前刚戒掉。”猎空笑，“多亏你，亲爱的，烟瘾又犯了。”
“我该感到荣幸吗？”
“当然。”猎空说，特别加重了音，“两个烟鬼的生活，挺有意思的。”
到底哪里有意思？心里那么想着，却不住莞尔轻笑了下，单纯是因为察觉到猎空搭话的用意。
“最不健康的伴侣？”
“最默契的搭档。”猎空接道，笑容变大了。“你有想过我们联手把黑爪的新人打趴下吗？”
“没有。”
“那你可得趁现在想想了，说不定后天就能看到梦想成为现实。”
黑百合一怔，“什么？”她没有明白，“什么后天？”但隐约有种期待。
“不是后天吗？”猎空开始怀疑自己。
“我记得人员名单上没有你。”
“咦？你不知道吗？”轮到猎空诧异了，“我加进去了，他们没和你说吗？”
“没有。”
“可能忘了吧。”猎空对于某人的记忆也不是很信赖，比起这个她更感兴趣和在意的是黑百合刚刚一瞬间变了的眼神，“你期待我去。”
黑百合否认的很快：“没有。”
“真令人难过。”猎空笑了起来，她喜欢黑百合口是心非的样子。“不过别担心，亲爱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黑百合闻言，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还不知道到时候是谁保护谁。”
“那我很期待英雄救美的情节出现。”
她和她在幼稚地争论，然后猎空开始滔滔不绝地述说着曾经跟她有关的英雄事迹。
她再一次按灭了烟头，香烟盒里的香烟寥寥无几，烟头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烟灰缸的大部分位置。
看着猎空，她突然意识到了。
她早就不是在孤军奋战了。